第040章|?议商君四子施辩?用机心庞涓失算-《战国纵横:鬼谷子的局(1-15册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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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惠施再拜,起身,接过旨、印,双手捧了,再行三拜大礼,起身,笔挺地立于白圭曾经站过的地方。

    一阵眩晕袭来,陈轸身子连晃几晃,方才稳住。

    魏惠王瞥他一眼,视而不见,缓缓说道:“诸位爱卿,寡人诏告第二桩大事:徙都大梁!”

    众臣似乎被这两大旨意震晕了,无不目瞪口呆,连惠王宣布退朝都没反应。

    是夜,陈轸将自己关在房中,搬来两坛老酒,自斟自饮,一口接一口地朝肚子里灌着。

    一阵脚步声急,戚光引公子卬破门而入。陈轸视而不见,端起快要见底的酒坛,扬起脖子灌。

    公子卬夺过酒坛,啪地摔在地上,两眼直盯住他。

    酒坛破碎,残酒四溅。

    陈轸看向戚光,醉意蒙眬:“老戚,再??再拿一坛!”

    戚光没动。

    “老戚?”

    戚光看向公子卬,目光求救。

    陈轸提高声音:“老戚,你他娘的??聋了?”

    戚光仍旧不动。

    “本??本公自??自己拿去!”陈轸站起来,晃几下,栽倒。

    公子卬扶住他,看向戚光:“老戚,拿坛酒来,我陪陈兄喝个够!”

    陈轸软倒在公子卬怀里,竖拇指道:“好好好,真??真兄弟也!”一把抱住他,悲哭,“呜呜呜呜??”

    公子华、公孙衍离开阴晋,一路赶到栎阳,在一家客栈安顿下来。

    公孙衍的屁股还没暖热榻铺,公子华走进来,苦笑道:“公孙兄,非常抱歉,秦兄说好在此恭候的,不想临时出个急事,于昨晚赶赴咸阳去了。秦兄留下口信,要我们明日晨起赶到咸阳,他在那儿为兄长接风!”

    公孙衍淡淡一笑,拱手道:“恭敬不如从命!”

    翌日晨起,二人不急不慌地驰往咸阳,天黑入城,驰往一条街道。

    街道两侧尽是客栈,许多是新立起来的,有不少仍在建造。

    公子华指着街道对公孙衍道:“这条街是两个月前才奉秦公诏令改建的,叫东来街!”

    “为何起这名字?”

    “老聃过函谷关入秦,关尹喜望见紫气东来,祥云笼罩。听闻此街是专为列国士子而设,秦公取此名,当是为纳贤招士了!”

    公孙衍感慨道:“看来秦公抱负,不逊先君哪!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,这个自然。大河之水,后浪推前浪,秦国之君,一代更比一代强!”公子华指着前面一家客栈,“到了!”

    车辆在一家看起来相当豪华的门庭前停下。二人跳下车,公孙衍抬头看向门匾,上面苍劲有力地写着三个大字,“英雄居”,落款人为嬴驷。

    公子华指着门匾道:“这家客栈为秦兄的一个友人所开,秦兄让公孙兄暂时落脚于此。”

    公孙衍拱手:“谢秦兄了!”

    听到车马声,贾舍人迎出。

    公子华拱手道:“小华见过贾先生!”

    贾舍人深揖还礼:“舍人见过华公子!”

    公子华指公孙衍道:“这位就是秦兄的友人,公孙先生。公孙先生欲在贵栈小住几日,店钱暂记秦兄账上!”

    贾舍人对公孙衍长揖:“舍人见过公孙先生!”

    公孙衍回揖:“犀首见过贾先生!”

    贾舍人礼让道:“公孙先生,请!”

    进入英雄居的大门,里面别有洞天,是一处连一处的小院落,每一个院落都很别致。贾舍人带公孙衍在里面转了几个弯,来到一处院门前,推开院门,指着小院落道:“这个小院略略偏僻些,不知公孙先生能相中否?”

    公孙衍拱手:“甚好!”

    “小院里起居用物应有尽有,先生取用自便。倘若先生还有需要,就请敲打门外的铃铛,自有人前来服侍。”

    “谢了!”

    公子华对公孙衍拱手道:“一路奔波,公孙兄想必累了,暂先歇下。小华这去禀报秦兄,晚上请兄小酌!”

    公孙衍还礼道:“谢贤弟照应!”

    公子华、贾舍人离开小院。公孙衍关上院门,察看院子,见景致甚雅,院中有主房三间,中为客堂,左右寝卧。另有耳房,左右各一,左为书房,摆有几案,右为灶房,可自行造炊。

    公孙衍走进书房,在几案前坐下,闭目养神,慨叹道:“唉,想我公孙衍半生与秦为敌,末了却重走商鞅的老路,在这英雄居里逢场作戏,半推半就地等候秦公临幸,造化真也弄人!”

    向晚时分,公孙衍听到有人敲门,迎出来,是公子华。

    公子华拱手道:“公孙兄,秦兄请你小酌!”

    公孙衍还礼:“恭敬不如从命!”

    “公孙兄,请!”

    不消一时,二人转到一处更大的雅院,果然是公子疾候在门口。

    望见公孙衍,公子疾迎上前,长揖至地:“公孙兄,久违了!”

    公孙衍深揖还礼:“秦兄,久违了!”

    “得知公孙兄一路平安,在下总算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大恩不言谢,秦兄救命之恩,在下铭记于心!”

    “公孙兄记错了,在下不过是个办差的,不敢贪功!”

    “哦?”

    “一力搭救公孙兄的不是在下,而是在下的主人!”

    公孙衍心知肚明:“敢问秦兄,你家主人何在?”

    “听闻公孙兄安全抵达,我家主人喜不自禁,亲来洗尘,就在厅中恭候!”公子疾伸手礼让,“公孙兄,请!”

    客堂里灯火辉煌。

    公孙衍、公子疾、公子华三人走进,惠文公、竹远并肩恭立,拱手迎接。

    公子疾对惠文公拱手道:“禀报主人,公孙先生请到了!”

    公孙衍抱拳:“衍见过主人!”

    惠文公朝公孙衍打量一番,拱手还礼:“久闻先生大名,今日见面,果是英俊!来来来,”指着竹远,“我介绍一下,这位是竹远先生,在这客栈里,他才是主人!”

    公孙衍对竹远拱手道:“在下见过竹先生!”

    竹远回礼:“修长见过公孙先生!”又指客席,“公孙先生,请!”

    众人按席次坐定。

    竹远击掌,贾舍人指挥众仆端上菜肴美酒,摆满几案。

    惠文公亲斟一爵,双手递给公孙衍,自己也倒一爵:“诸位,都请端起!”

    众皆端起。

    “我借竹先生薄酒一爵,恭迎公孙先生赴秦,为公孙先生压惊洗尘!”

    公孙衍举爵:“衍谢主人盛情!”

    众皆举爵,饮下。

    惠文公放下空爵,望着公孙衍:“公孙先生志存高远,此来秦地,敢问壮志?”

    公孙衍苦笑:“落魄之人不敢言志,但混一口饱饭而已!”

    “若是此说,我就不拐弯了。我在咸阳有些经营,先生若不嫌弃,一起创业如何?”

    “敢问主人经营何业?”

    惠文公看一眼竹远,见竹远点头,转对公孙衍,一字一顿:“天下大业!”

    此言等于自亮身份,公孙衍也就不再打哑谜,起身,趋行至惠文公前面,正襟,跪叩:“外臣公孙衍叩见秦公!”

    惠文公起身,扶起他,不无感慨道:“公孙衍哪,公孙衍,寡人思卿,不知几多时日了,今日终得相见,喜不自禁哪!”扶他坐下,再斟一爵,“公孙爱卿,来,寡人代表秦室,恭迎你!”

    公孙衍双手举爵,感叹道:“衍何德何能,得蒙君上如此厚爱?”

    “驷别无他好,独爱宝马,先生乃天下宝马,叫寡人怎不生爱呢?”

    公孙衍又是一声叹喟:“唉,旬日之间,衍由魏入秦,出死入生,可谓是,两个君上,两重天哪!”

    惠文公郑重说道:“嬴驷保证,秦国的这块天,任由爱卿翱翔!”

    三日之后,公子华带着公孙衍来到商君府前。公子华亲手取下孝公题写的“商君府”匾额,换上一块由惠文公亲笔题写的“大良造府”。

    公孙衍看着匾额,长叹一声:“唉,曾几何时,在下与商鞅对杀于魏,今日竟然坐了他的位子,住了他的府宅!”

    公子华从梯子上跳下,半是调侃道:“嘻嘻,公孙兄别不是还想拥有商君的几房妾室吧?那可全都是君上赏赐的,一个赛似一个。”

    公孙衍回他个笑:“说起妾室,你把天香藏哪儿去了?”

    “咦?”公子华愕然,“你怎么晓得天香是我藏起来了?”

    “在下早就晓得了。”

    公子华叹服道:“神呀!你是何时起疑的?”

    “在你载我出逃的路上!”

    “这么说,你早晓得我是谁,也晓得我要载你到秦国来?”

    “晓得。”公孙衍苦笑一声,“在下若不愿来,就凭华弟是带不走的!”

    “老天,”公子华咂舌道,“在下还搞得曲里拐弯、抑扬顿挫呢!”夸张地摇头,“唉,在行家面前耍聪明,这不是让公孙兄笑掉大牙吗?”

    “在下笑不出来!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笑不出?”

    “为我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,”公子华识趣地干笑几声,“咱就不说这个了。”又压低声,“方才提到天香,公孙兄莫不是对她有些微兴致?”

    公孙衍淡淡应道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,”公子华略显扫兴,“公孙兄何时起兴了,晓谕华弟就是!别的不敢吹,在下保证天香公主把公孙兄侍奉得服服帖帖!”

    公孙衍眼前浮出太子申,轻叹一声,给他一个苦笑。

    潭水清澈,光线暧昧,庞涓、玉蝉儿双双在潭边洗衣。

    玉蝉儿停住手,看向庞涓,目中含情:“涓哥??”

    庞涓看过来,不无惶恐道:“师??师姐??”

    玉蝉儿扑哧一笑:“就叫你一声哥,瞧把你吓的!”

    庞涓紧张地四下望望:“让他们听到可就??”

    “放心吧,这儿没人。”玉蝉儿嫣然一笑。

    庞涓盯住她:“师姐,你??真好看!”

    玉蝉儿歪头:“是真心话吗?”

    “我发誓,是真心话。”

    “天太热了,我想洗个澡,你背过身!”

    庞涓依言背过身去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转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庞涓转过来,见玉蝉儿已是全身赤裸地浸在潭水中,只留头在水面,一头秀发散在溪水中,就如一条黑色的飘带。潭水清澈见底,她的每一寸裸体清晰可见。

    庞涓热血沸腾。

    玉蝉儿像条鱼儿一般在潭水中欢愉畅游。

    庞涓如痴似呆。

    玉蝉儿游到潭中央,招手道:“涓哥,下来呀,我们一起游!”

    庞涓迟疑道:“我??”

    “快下来呀??”

    庞涓牙一咬,扑通一声下水,缓缓游向玉蝉儿。

    玉蝉儿迎向他。

    二人抱在一起??

    正待缠绵,一阵敲门声将庞涓唤回现实,是孙宾的声音:“师弟,天大亮了,该上路哩!”

    庞涓打个惊怔,乍然醒来,方知是梦,从榻上坐起,一脸失落、惋惜。

    敲门声再度传来:“师弟,师弟—”

    庞涓不耐烦道:“晓得了,这就起来!”

    这日轮到孙、庞下山采购日用。

    一路无话,庞涓闷闷地在前面走,孙宾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。

    出云梦山没走多远,前面横出一条宽阔的衢道,向右拐,去渡口,向左拐,去朝歌。庞涓想也未想,迈腿径投朝歌方向。

    孙宾怔了。

    见庞涓越走越远,孙宾急了:“师弟,你这要去哪儿?”

    庞涓抬头一看,急返回来,不无尴尬地朝孙宾摊开两手,苦笑一下,算是知错了。

    孙宾笑道:“师弟一路好沉闷呢。”

    庞涓长叹:“唉!”

    “有何心事,可否说说?”

    庞涓再出长叹:“唉,这事儿不说也罢。”说罢头前又走。

    走没几步,庞涓终是憋不住了,停住步,转过头,望着孙宾,抱憾道:“孙兄,晨起那阵儿,你喊我时,我正梦着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梦到何人了?”

    “一个不该梦到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是梦,就没有什么该不该的!”

    “孙兄,你不晓得的,在下真的不该梦到她!”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“在下说了,孙兄不许笑我!”

    孙宾扑哧笑了:“究竟是谁,弄得师弟神神秘秘的?”

    “师姐!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,这有什么?在下前几日也曾梦到她哩,在梦中,她教在下扎针,她伸出胳膊,要在下朝她的胳膊上扎。她那细胳膊嫩肉的,在下哪里敢下针哪!”

    庞涓叹道:“你这是寻常之梦,没什么好奇怪的,在下这梦??”

    孙宾敛笑:“师弟之梦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唉,龌龊得很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,”孙宾意会道,“这也没什么呀!梦里的你与醒着的你是两个人,不是一回事儿!”

    “孙兄有所不知,对于别人,许是两回事儿,可对在下来说,真还就是一回事儿!”

    孙宾算是听明白了,略吃一惊:“师弟不会是??相中师姐了?”

    “不是相中,是??天天想她??尤其是夜静更深之时??”庞涓想起先前调侃张仪“骏马奔腾”的那场闹剧,强抑住尴尬。

    “说实在话,”孙宾微微点头,“师姐是个真正高贵的人儿,莫说是你,但凡是个男人,只要见到她,就不会相不中她,更不会不去想她!”

    “孙兄说得是。可在下??你晓得的,在下是真??真的不该想她,我??唉,我??我??浑哪!”庞涓蹲到地上,挥拳捶打自己脑袋,懊恼不已。

    “贤弟呀,”孙宾劝慰道,“常言道,管天管地,管不住心。人是你的,心是你的,在这世上,你可以相中任何人,你更可以去想任何人,没有什么浑不浑的!”

    “孙兄有所不知,我??是真的浑哪!”庞涓又用拳头捶打脑袋,被孙宾扯住。

    “贤弟之心,在下理解。贤弟若是真心欢喜师姐,尽可对她表白就是。若是贤弟不便出口,逮到机会,在下就替你捅开这层茧儿。愿不愿意在她,相中她,想她,欢喜她,爱她,这些全是贤弟的事,你说对吗?”

    “孙兄,你??你这是误会在下了!”

    孙宾不解道:“误会?”

    庞涓情绪激动:“不瞒孙兄,在下一心欲做大事,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。也是机缘凑巧,在下幸遇孙兄,进这鬼谷,得拜先生为师,可??在下这都干些什么了呢?这??唉,师姐羞我,羞得好哇。想想师姐,一心向道,为了道,她什么都可舍弃,而我庞涓??唉,只要想到那日晚间她所讲的,在下就??唉,浑哪我!”再次捶头。

    孙宾既叹服又感动:“师弟??”

    “不瞒孙兄,在下想这一路,直到方才,决心算是下定了!”庞涓扑通跪在地上,仰天起誓,“苍天在上,庞涓起誓,自今日起,庞涓坚决斩断情丝,再也不想师姐,一力潜心学业,若有悖逆,犹如??”眼珠子四下一转,看到一棵小树,拔出宝剑,几步走过去,嗖地斩断,“犹如此木!”

    说也奇怪,起过毒誓,庞涓顿觉神清气爽,赶到市集,与孙宾购毕日用物事,见天色将晚,遂各自挑担,沿街走向河堤。

    正走之间,庞涓似是想起什么:“孙兄,糟了,师姐要我们买几个顶针儿,我这??竟就忘了!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,在下买了,在我袖囊里呢。”

    “太好了。”庞涓指向前面一棵大树,“我们就在那棵树下安歇!”

    二人走到树下,放好东西,拿出铺盖儿摊在地上。

    孙宾看向河水及水中映出的渐渐消退的西天红霞,又抬头看向头顶的巨大树冠,对庞涓赞道:“师弟会选地儿,真正不错呢!”

    庞涓拿出一只酒坛并两个酒盏,几包熟菜,摆到地上:“孙兄,来,将就点儿,咱兄弟喝它几盏!”

    二人举盏,对饮。

    庞涓饮完一爵,指着大树道:“孙兄可知此树为何人所栽?”

    孙宾摇头。

    “吴起将军!”

    孙宾愕然:“哦?”仰视大树,“嗯,听说魏、赵争夺渡口时,吴起来过此地!”

    “岂止是来过?魏、赵在此相持数年,宿胥口几番易手。魏侯急了,使吴起亲征。吴起仅带两千武卒,尚未赶到,赵人就逃了。吴起不战而得渡口,特植此树纪念。后来,此地人就叫它吴起树!”庞涓举盏,“来,我们兄弟为吴起将军,干!”

    二人把酒临风,一气饮下。

    天色渐黑,弯月斜照,银光洒在河面,别是一种壮观。

    庞涓酒足饭饱,豪情大发:“方今天下,孙兄服谁来着?”

    孙宾不假思索:“先生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自然,在下也服。在下是说,除先生之外,你还服谁来着?”

    “这就多了,譬如说墨家巨子前辈—”

    庞涓摆手打断:“在下不是问的这个!在下是问,天下领兵打仗的将军,孙兄服谁来着?”

    孙宾略略一想,屈指:“齐国田忌、秦国商鞅、楚国昭阳和屈丐、魏国龙贾、赵国奉阳君、燕国子之、韩国申不害??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”庞涓一阵大笑,不屑道,“我说孙兄,你说的这些人,没有一个是在下服的。你且说说,他们有何战绩值得一提?”

    “河西之战,商鞅击败魏武卒一十二万,算不算战绩?”

    “公子魏卬好大喜功,徒有其名,算不得英雄,与他对阵,莫说是商鞅,纵使昭阳、屈武、龙贾、田忌之辈,任何一人都能取胜!”

    孙宾笑了:“若是此说,宾就不晓得了。敢问师弟服谁来着?”

    庞涓望着水中粼粼月光,缓缓说道:“方今天下,在下真还找不出可服之人。若是连故人算上,在下倒是敬服一人,”看向大树,“就是栽下此树的吴起将军!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,吴起将军威震天下,无人不服!”

    “听说孙兄先祖孙武子号称天下第一兵家,孙兄是何观瞻?”

    “听先祖父说,先祖用兵,善于以弱胜强,以少胜多,以数万吴兵屡击强楚,溃敌数十万众,在下叹服。至于先祖是否天下第一兵家,在下不敢妄言!”

    “孙兄你说,若是孙兄先祖孙武子与吴起将军对阵,谁能取胜?”

    孙宾略略一怔,笑了:“这是不可能的事!”

    庞涓来劲了,追问:“假定可能的呢?”

    孙宾沉思有顷:“先祖当胜!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”庞涓长笑数声,半开玩笑道,“原来孙兄也是护短呀。好吧,孙武子乃孙兄先祖,孙兄怎么说都合情理!”

    孙宾却是一本正经:“非在下护短,纵使孙武子不是在下先祖,在下也会这么说!”

    “孙兄何以有此把握?”

    “先祖用兵一生,从无败绩!”

    “若以胜败论,吴起将军也不逊色于你家先祖呀!就在下所知,吴起在魏魏强,在楚楚强。在魏之时,大战七十六,全胜六十四,和十二,无一败绩。西服秦,北却赵,东扫齐,南御楚,拓地千里。至楚之后,更是东征西伐,拓地数千里呢!”

    “纵使均无败绩,也是不可比的!”

    “为何不可比?”

    “先祖著有天下第一兵书,却不曾听过吴起将军有何著述!”

    庞涓语塞。

    孙宾举盏:“呵呵呵,可比不可比,谁胜谁不胜,都不是实的,师弟不必较真。来来来,你我共饮此酒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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