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60章|?孙膑报恩抄兵书?庞涓疑诈验疯病-《战国纵横:鬼谷子的局(1-15册)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“义父听说,前几日你到孙义父那儿,将什么物件交给孙义父了?”

    白起心头一凛,耳边响起父亲白虎的声音:“不仅是你义父,连你娘亲都不能告诉,而且,从今以后,你须对此守口如瓶!”主意打定,缓缓摇头,“那日我去为孙义父研墨,未曾送过他什么。”

    庞涓笑道:“乖儿子,你再想想,别人是否托你送过什么?”

    白起歪头望着庞涓:“请问义父,谁会托我?”

    “譬如说,你父亲,你母亲,或是你义母?”

    白起坚定地摇头,有顷,眼睛一亮,不无兴奋道:“义父,儿子想起来了!”

    庞涓惊喜道:“乖儿子,快说!”

    “那日临走之时,孩儿确将一物送予孙义父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庞涓急问,“是何宝贝?”

    “一只柳哨!是儿子亲手做的!儿子送予孙义父,孙义父别提多高兴了,儿子走出老远,还听到他在屋子里吹呢,吱吱吱,吱吱??”白起鼓起小嘴,吱吱不停。

    庞涓的脸色阴沉下来,将白起慢慢放到地上,转身走开。

    白起急追几步:“义父,柳哨可好听呢,义父若是喜欢,孩儿这也做一只送你。”

    庞涓回过头来,朝他笑道:“义父不喜欢柳哨,你这做了,还送孙义父去!”

    孙膑发疯是庞涓万未料到之事。整整一日,庞涓哪儿也没去,只将自己关在书房,闷坐于席,凝神冥思这一突然的变故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,庞涓死也不相信孙膑是真疯。最大的可能是,孙膑在知晓真相后,万般无奈,佯疯假痴。然而,孙膑又是如何知晓真相的呢?就眼下所知,在这魏国,若是有人知晓真相,无外乎二人,一是他庞涓,另一就是白虎。

    眼下的关键是,白虎究竟知晓多少?苟仔死了。栗平?对,栗平!他会不会派人去卫国调查栗平?只要查出栗平身边没有一个叫刘清的报信人,白虎就可证明那封信是伪造的,孙膑是蒙冤。依白虎性情,必会禀报朱威,朱威亦必禀报相国,然后是王上!还有,白虎是怎么知道并追查苟仔的?唉,这个赌徒认起真来,竟也这般了得!

    庞涓紧张起来。他知道,不到万不得已,他不能将真相告诉白虎。再说,即使告诉白虎真相,那时的白虎会不会依旧认他这个“恩公”呢?若是不认,他与白虎之间就是对手,就是你死我活。想到过去的恩恩怨怨,想到他如何智救白虎于赌场,白虎又如何冒险救他于死牢,庞涓黯然神伤。

    “唉,”庞涓轻叹一声,“难道是我走得远了?万一孙兄??孙兄不是装疯,而是真的就此疯了,倒也叫我于心不忍。无论如何,孙兄与我有恩有义,情同手足,孙兄因我而来魏邦,又因我而受此劫,成为废人不说,又成一个疯痴之人,我??”垂下头去,有顷,连连摇头,“不不不,万不能生此妇人心肠!依孙膑修为,进谷之前尚且不惧生死,谷中数年,更是开悟天地之道,何能发疯?如此疯癫必是假的。待我再寻计谋,戳穿他的把戏!”

    庞涓正在思谋,院中传来脚步声。听声音知是瑞莲,庞涓计上心头,端坐于席,面现伤悲。

    瑞莲敲门,庞涓不应。

    瑞莲推开房门,走进厅中,近前道:“臣妾听说夫君一整日都闷在书房里,饭也不吃,心中忧虑,是以过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谢夫人挂念,”庞涓指指身边席位,“夫人请坐。”

    瑞莲坐下,凝视庞涓:“夫君茶饭不思,可为孙兄?”

    “唉,”庞涓长叹一声,潸然泪下,“孙兄与涓情同手足,眼下却成这样,涓实在不忍一睹啊!”

    瑞莲亦是垂泪:“夫君所言甚是。臣妾前日进宫,看到梅姐仍在为孙兄伤悲。梅姐心比天高,命却凄苦。孙兄已成这般模样,梅姐仍旧痴心不改。要是孙兄疯癫之事为梅姐所知,不知她该多么伤心哪!”

    “夫人挂心得是!”庞涓抹去泪水,“夫人提起梅姐,涓倒想起一事,孙兄的疯病,梅姐或许能治。”

    瑞莲惊喜:“真正好哩!夫君快说,怎么来治?”

    “孙兄逢此大难,心中必窝怨气。加之下肢伤残,久卧病榻,怨气无处发泄,这才上行攻心,引起心神错乱。孙兄发病之前连续头疼数日,想是前兆。孙兄与梅姐相知甚深,若有梅姐出面,孙兄怨气或可冲泄。怨气冲泄,疯病也就不治自愈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,”瑞莲点头,继而忧心道,“只是,眼下孙兄成了这般模样,梅姐若是见到,岂不是焦心?”

    “梅姐深爱孙兄,若是听闻孙兄发病,却又见不到人,岂不是更加焦心?”

    “夫君所言也是。臣妾明日进宫告诉梅姐。梅姐若有此意,臣妾就带她过来。”

    庞涓深揖:“涓代孙兄谢夫人了!”

    孙膑的住房被烧,一时难以修补,庞葱安排他住到苟仔的小院,不料孙膑不肯,守在小院里不走。夜晚来临后,孙膑就在屋檐下靠墙睡去了。

    翌日后晌,庞涓、庞葱、瑞梅、瑞莲四人匆匆走进小院。

    一进院门,庞涓就叫起来:“孙兄,孙兄,梅公主看你来了!”

    没有应声。

    庞涓走进主房与偏房,四处找寻,仍未看到孙膑,便转对庞葱:“咦,孙将军呢?”

    庞葱四处寻找,终于在一堆干柴里发现孙膑,睡得正香。只一日不见,孙膑就已不成人形,披头散发,蓬头垢面,身上衣衫尽是泥污,看起来活脱脱一个流浪街头的疯汉了。

    看到孙膑,梅公主不顾一切地挣脱瑞莲,只几步扑到墙角,抱住他,放声悲哭:“孙将军??”

    这正是庞涓想要看到的效果。

    瑞莲急走上前,硬将瑞梅拉起。

    庞涓跺脚大骂众仆:“你们这群饭桶,如何能让孙将军睡在这里呢?快,快将孙将军抬回房里!”

    庞葱与两个男仆七手八脚地将孙膑抬进偏房。

    孙膑被折腾醒了,死命挣扎:“尔等魔头,快快放我!如此暗算本将,算何本领?”

    众仆从不由分说,硬将孙膑抬到榻上。

    庞涓跟进,叫道:“快,拿热水来!”

    仆从端来热水。

    庞涓亲自动手,拿方巾为孙膑洗脸。孙膑强力挣扎,不让他洗。庞涓不由分说,一手将他牢牢按住,另一手将他面孔洗净,按在榻上,盖上棉被。

    孙膑受制,瞪起大眼惊惧地盯住他,好似他是真正的魔头。

    庞涓跪地,放声悲哭:“孙兄??”

    孙膑的目光更加惊惧,全身剧烈颤抖,缩至床榻最里面的墙角。

    瑞莲使个眼色,庞葱领众仆退到院外。

    庞涓泣不成声:“孙兄,梅公主望你来了!”

    梅公主这也恢复理性,走到榻边,跪下,泣道:“孙先生,你的梅??梅姑娘看你来了!”

    孙膑全身发抖,两手捂眼,口中大叫:“尔等魔头,快快走开,快快快快快快走开!”

    庞涓站起,拉一把瑞莲。二人退出,顺手掩上房门。庞涓将耳朵贴在门上,专注地听着房中动静。

    梅公主哭有一时,见孙膑仍在大叫魔头,陡然停住哭泣,直视孙膑,和泪吟道:

    淡淡一树梅,

    悄悄傲霜开。

    幽幽送清香,

    引我曲径来。

    孙膑仍在发抖。

    梅公主略顿一顿,再次吟咏:

    淡淡一枝梅,

    守在冰雪中。

    但待知梅人,

    两意化春风。

    孙膑仍旧两眼痴呆,不无惊惧地盯住瑞梅,口中叫道:“魔头,魔头,尔等快快走开??”

    瑞梅急了,又哭一时,更咽道:

    春有牡丹,花之富也;夏有白莲,花之贵也;秋有黄菊,花之隐也;冬有红梅,花之藏也。富为花之衣,贵为花之冠,隐为花之情,藏为花之心。膑??膑何德何能,敢望花??花之心??哉??

    瑞梅吟至最后,泣不成声,纵身一跃,扑到孙膑身上,却被孙膑猛力一推,朝后跌倒。

    孙膑又向墙角缩起身子,不无惊惧地盯住她,狂叫:“魔头!魔头!你是大魔头,快跑啊,大魔头来喽!快跑呀,大魔头来喽——”也几乎是在同时,一反惊惧模样,横眉怒目,抄起木枕,朝身后的墙上狂擂,口中响起战鼓,“咚咚咚,咚咚咚咚咚咚咚??大魔头,本将哪里怕你?本将是天神下凡,天皇予我浑天宝杵,尔等魔头速来受死!咚咚咚,咚咚咚咚咚咚咚??”

    瑞梅身心俱碎,惨叫一声,昏厥于地。

    庞涓听得真切,破门而入,抱起梅公主,与瑞莲急急退出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”孙膑爆出一声长笑,敲起得胜鼓,“咚咚咚,咚咚咚咚咚咚咚??本将旗开得胜喽,大魔头被本将的浑天宝杵打死喽!咚咚咚,咚咚咚咚咚咚咚??”

    听到院外的脚步声渐去渐远,小院里恢复死寂,孙膑的鼓声减弱,渐渐化作一声低沉的呜咽:“咚咚咚??梅??梅姑娘??咚咚咚??梅??姑??娘??”

    两行浊泪顺着孙膑的两颊缓缓滚落。

    孙膑疯后,庞涓禁止所有仆从外出,连范厨买菜也受限制,只许他列出菜名,由庞葱亲自购置。

    直到第三日,庞涓方才取消禁令。范厨出得府门,寻到机会,悄悄赶至秦氏皮货行,将这一事件由头至尾向“恩公”细述一遍,末了,泣不成声:“孙将军就??就这样疯了!”

    公子华心中有数,点头问道:“孙将军发病之时,膝上伤势如何?”

    “刚好痊愈。”

    公子华愈加肯定,思忖有顷,再问:“请问范兄,大梁城中可有专治疯魔的医师?”

    范厨略想一下:“小人听说有两个医师,都能治癔病和疯病。”

    “说说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一个中年人,住在西街,另一个年岁大些,住在南街拐角处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公子华问道,“他们中哪一个名气更响?”

    “当然是那个年岁大的。听说中年医师原是他的弟子,后来自立门户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姓什么?”

    “姓黄,传闻医术了得,但凡疯人,一见他就老实了!怎么,公子找他?”

    公子华淡淡一笑:“此人要发财了!”

    范厨走后,公子华驱车赶至南街,远远望见拐角处挂着一个幌子,上书一个大大的“医”字。

    公子华停车,走进医馆。

    一个老者闻声迎出,公子华拱手道:“可是黄老先生?”

    黄医师回礼:“正是老朽。”

    公子华开门见山:“听闻老先生专治疯魔,晚生特来求请。”

    “公子请!”

    老先生将公子华让进客堂,自我介绍道:“老朽这个门店连同医术,俱是祖上所传,老朽是第五代传人了。”

    公子华抱拳:“晚生久仰!请问诊费如何计算?”

    黄医师抱拳应道:“在大梁城之内,出诊以次计数,每次五十布币,药费另计。一般性疯魔,足金三两包好。”

    公子华稍稍怔了下:“每次既为五十布,先生这‘三两包好’,又是何意?”

    “是这样,”黄医师详加解释,“但凡疯魔,老朽至多收取足金三两,逾过此数疯魔仍不痊愈者,老朽一铜不收,直至治愈为止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先生一直治不愈呢?”

    “退回所有诊费。”

    “先生果是艺高!”公子华竖起拇指,从袖中摸出五块金子,摆在几案上,“晚生有一病人求请先生诊治,这是定金。”

    “这??”黄医师望着五块黄灿灿的金饼,惊愕了,“客官的病人必是非同寻常,能否告诉老朽病人是谁?”

    公子华起身走到黄医师身边,附耳低语有顷,退回去坐下。

    黄医师思忖良久,摇头:“请公子收起金子,回去吧!”

    公子华微微一笑,从袖中再出五块金饼,摆在几上:“先生,这是十两足金,仍为定金。事成之后,在下另谢十两!”

    “公子错了,”黄老先生仍旧摇头,“老朽不从,不关金子之事。黄门世代行医,唯重医德,未曾做过虚浮之事。若是贪图这点金子,纵能瞒过众人,瞒过大将军,老朽医德却失,祭祀之时,天知地知,你叫老朽如何面对列祖列宗?”

    公子华拱手道:“先生医德,令人敬重。抛开金子不说,老先生可知孙将军否?”

    “老朽不知。”

    “不瞒先生,”公子华神色凝重,缓缓言道,“晚生这向先生托底了!孙将军是天下名将孙武子的六世玄孙,先祖父孙机是卫国相国,王上伐卫之时,上将军公子卬在平阳屠城,孙门举家为卫室尽忠,唯有孙将军幸免于难。后来,孙将军与大将军结义进山,共拜鬼谷先生为师。大将军学艺不精,各方面皆不及孙将军,因嫉成恨,在王上面前陷害孙将军,处孙将军以膑刑。孙将军已成废人,大将军仍不放过,将其软禁府中。孙将军被逼无奈,这才装疯。若是先生诊出孙将军是在装疯,孙将军命必不保!孙氏一门,唯留孙将军一人,而孙将军生死,将系于先生一言。就晚生所知,最大的医德是救人于危难,先生一言,既可活孙将军,又无损于大将军毫发,晚生窃以为,如此两全之事,非但无损于医德,反倒是一桩功德,敬请先生三思。”

    黄医师沉思良久,抬头看向公子华:“听闻孙将军是个好人,庞将军也是个好人。他们之间的事,谁也说不清,更不关老朽的事。不过,公子所言也不无道理。既然一言可活孙将军,又无损于庞将军,老朽在先祖面前也就有个解释了。这桩事情,老朽可以应允。”

    公子华拱手谢道:“晚生代孙将军谢先生救命之恩!”

    “老朽虽说应允公子,可大将军是否来请,也未可知。因而,公子先不忙谢,定金也请拿回。”

    公子华再谢道:“先生放心,晚生一言,驷马难追。若是大将军不请先生,十两金子就算晚生孝敬先生的。若是大将军来请,只要先生不去说破,晚生另以十两相报。”

    黄医师长吸一口气,拱手道:“公子执意不肯,金子可以暂放老朽这儿,待事过之后,另行奉还。”

    公子华起身告辞,黄医师送至门外,望着车马远去的背影,摇头长叹一声,返回店中。

    同一日,西街专治疯病的中年医师家里也有人登门,被人连夜载至数百里外出诊去了。

    送走梅公主,庞涓再次闷坐书房,苦苦思索。孙膑若是装疯,就是得知内情了。内情唯有白虎可能知晓,而在他的防范下,白虎从未单独会过孙膑。所有进入小院的人,也都经过他的严格挑选。范厨?也不可能。范厨既不认识白虎,也未听说过他们有过任何接触。唯一的可能就是白起,但一个七岁的孩子,纵使白虎有所交代,那日他的天真是装不出的。再就是梅公主。梅公主今日这个表现,孙膑再有定力,纵使一个石人,不露破绽也不可能,但??

    难道孙膑真的疯了?庞涓的眉头越拧越紧。有顷,庞涓眉头一动,有了主意。疯与不疯,瞒不过医师。孙膑若是装疯,装得再像,也不可能瞒过专治疯病的医师。

    想至此处,庞涓起身走到门外,召来庞葱,轻叹一声:“唉,葱弟,今日看来,孙兄之病不像是装的。孙兄甚不容易,落到这般地步,我这个当弟的越想越是难受。无论如何,有病得治。你打探一下,大梁城中,可有专治疯病的医师?”

    “我已问过了。”庞葱应道,“大梁城中,能治疯病的共有两个医师,一个住在西街,一个住在南街。两个人中,唯南街的黄医师医术最高,说是五世祖传,三两金子包治,治不愈分文不收。”

    庞涓不假思索:“全都请来。”

    “西街那人外地出诊去了。说是到韩国什么地方,看这样子,三日五日回不来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,就请黄医师。”

    不消半个时辰,庞葱带着黄医师来了。庞涓见过礼,引他前往孙膑的院子。尚在路上,三人就听到孙膑正在院中擂鼓,声音有高有低,抑扬顿挫。

    黄医师示意,三人止步。

    黄医师聆听一时,抬腿进门。

    见有人进来,孙膑情绪激动,大声喊道:“大魔头来了,天兵天将快快列阵,听本将号令,咚咚咚,咚咚咚,咚咚咚咚咚咚咚??”

    黄医师观察一阵,问庞葱道:“此人发病多久了?”

    “有四日了。”

    “发病之前,此人是不是连续头疼,是不是狂吃猛饮?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“发病之后,此人一直这样吗?”

    “时好时坏,有时倒头大睡。”

    “嗯,”黄医生不再多问,语气肯定地点头,提高声音,显然是说给孙膑听的,“是疯症无疑。待老朽摸摸脉象。”

    听到黄医师欲摸脉象,孙膑的鼓声更急,两只胳膊拼命挥舞,拳头乱打。见黄医师无法近身,庞涓出手,一把扭住孙膑的两只胳膊。

    黄医师伸手搭脉,摸索一阵,松开,眉头拧紧。

    庞涓急问:“黄先生,病情如何?”

    “唉,”黄医师长叹一声,语调沉重,“此人所患,当为失心疯。”

    “何为失心疯?”

    “回禀大将军,”黄医师侃侃言说,明是讲给庞涓,实则说给孙膑,“人有二身,一为肉身,一为灵身。二身合一,方为常人。灵身又称元神,一旦受惊,就会逸出肉身,灵肉分离。肉身无灵,就会失控,常人即成疯人。灵身何时返回肉身,疯症何时才得缓解。灵身若是一直回不到肉身,此人就会长期疯癫。”

    庞涓听得云里雾里,但对黄医师讲出的这段宏大玄深的医理大是叹服,默然良久,点头道:“黄医师不愧是名医,这失心疯??”

    黄医师顺口接道:“医理上说,灵身受惊途径不同,程度不同,病症自也不同。大凡疯症,可分四种,一为迷心疯,二为乱心疯,三为惊心疯,四为失心疯。”

    “听先生话音,”庞涓惊道,“难道失心疯最是厉害?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黄医生点头,“通常疯病,均是迷心疯和乱心疯。迷心疯、乱心疯可治,惊心疯或可治,失心疯不可治,因为失心疯患者,元神受惊最甚,完全游离肉身,无处可寄。孙将军之病,莫说是在下,纵使扁鹊再世,怕也难治。无论何人,一旦患上失心疯,此生也就毁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??”庞涓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“这样吧,”黄医师轻叹一声,“老朽开出一方,此人若是按时服药,病情或可有所缓解。但要根治,大将军尚需另请高明。”说毕,当场开出一方,呈予庞葱。

    庞葱接过药方,目视庞涓。

    庞涓一个转身,头也不回地走出小院,将出门时,扭头:“赏金一两,送客!”

    庞葱拿出一块金饼,递给黄医师,陪他走出小院,远远听到孙膑的得胜鼓再次响起。


    第(3/3)页